提起愛爾蘭音樂,你大概會直接聯想到《火焰之舞》、《大河之舞》等近年紅遍全球的愛爾蘭舞蹈團體。舞者們在台上整齊劃一的舞步,配上氣勢磅礡的節奏性舞樂,場場皆鼓搗得台下觀眾一個個熱血澎湃、拍手叫絕。
然而你知道嗎?我們在表演中、DVD裡聽見的舞蹈配樂,並不是最「原汁原味」的愛爾蘭音樂喔。
我們印象中效果壯麗、適合大型表演的愛爾蘭舞蹈音樂,其實是為了因應舞台表演效果,而將原本結構簡單的愛爾蘭傳統旋律,加以重新拆解改編,輔以現代配器手法及電子音樂,刻意打造出的新產品,所以充其量只能算是「舊瓶裝新酒」。
那麼,原始的愛爾蘭音樂,究竟是怎樣的風貌呢?
有個電影場景,你想必不陌生:還記得1997年、由詹姆斯‧柯麥隆執導的《鐵達尼號》電影中,傑克與蘿絲在三等艙裡大跳踢躂舞那一幕嗎?大船裡這處不為人知的角落,呈現的氣氛與頭等艙的奢華迥然不同:四處彌漫著酒氣煙味,還夾雜著舞步、喧鬧、嘻笑聲與愛爾蘭傳統樂音。初來乍到的蘿絲,原本有幾分矜持(身上也還穿著晚禮服),但不久即被周圍的狂歡氣氛所征服。在上流社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,終於在此得到徹底的解放。幾口健力士黑啤酒下肚後,她放膽站上了桌面,逕自脫去高跟鞋,與傑克飆起舞步來。
▲1997年《鐵達尼號》:電影中踢踏舞場景片段(Titanic Dance Music)
這幕戲除了誠懇地反映出愛爾蘭人粗獷豪邁的天性,還動用了不少愛爾蘭傳統樂器,例如Fiddle、Hornpipe、Accordion、Banjo、Bodhrán等。當時樂手們演奏的,正是最道地的愛爾蘭吉格(Jig)舞曲。傳統的音樂加上舞蹈,再搭配愛爾蘭特有的黑啤酒,幾已成為愛爾蘭酒吧的一項傳統。筆者在愛爾蘭求學那段歲月,曾於夜間漫步都柏林街頭,放眼望去,一間間酒吧幾乎都在上演著相同的戲碼(只是沒電影這麼誇張),證明這項「傳統」遠從鐵達尼號的年代(其實應該更早)便忠實地傳承下來,成為愛爾蘭人生活難以抹滅的一部分。
愛爾蘭的傳統樂器
探討愛爾蘭音樂之先,不能不介紹一下具有濃厚地方色彩的愛爾蘭傳統樂器。因此本篇的重點會先請樂器一一出場,到了下篇,再帶出愛爾蘭樂風及最具代表性的作品。無論上、下篇都精采無比,提醒你千萬別錯過喔!接下來,就請愛爾蘭樂器家族的成員出場囉~
Celtic Harp(愛爾蘭豎琴) 豎琴是愛爾蘭相當具有代表性的樂器,地位幾乎等於這個國家的國徽,這點從他們將豎琴圖樣刻在愛爾蘭歐元的硬幣就看得出來(歐元鈔票都是相同圖樣,硬幣則由每個歐盟會員國自行設計,但在各會員國之間均可流通)。愛爾蘭豎琴與我們在交響樂團看到的豎琴不同,體積小巧得多,用一只琴袋裝起來就能揹著走,即使是女性彈奏者,也能毫不費力地攜帶它四處走動。與交響樂團用的大豎琴比起來,愛爾蘭豎琴的音色更為清脆、輕靈,聽來有種精靈在空氣中漫舞的感覺。 |
Irish Flute(愛爾蘭橫笛) 愛爾蘭橫笛是木製的。最原始的愛爾蘭橫笛,完全由手指按住笛身的孔洞來控制音高;現代版的愛爾蘭橫笛,則又加上了一些輔助按鍵。據說,愛爾蘭橫笛是現代長笛的始祖,這個可能性是有的。與現代長笛音色相比,木質的愛爾蘭橫笛的音色更為樸實木訥,但相對地,音量也小得多。或許是為了現代演奏的需求、讓笛子的聲音能傳得更遠,現代長笛才改用金屬材質打造長笛,使其音色更清亮、更具穿透力。但不可否認,愛爾蘭橫笛的音色在演奏傳統曲調時,那股貼近大地的質樸感,依舊是現代長笛無法取代的。 |
Tin Whistle(錫口笛) 台灣多將它翻譯為「錫口笛」,但我更喜愛稱它作「哨笛」,因為它清脆的聲響,委實與口哨聲頗為神似。《火焰之舞》開場時出現的精靈,手上拿的那支小笛子就是Tin Whistle。它的笛身只有6個孔,有許多音得按半孔才能吹。當然,一支只有6孔的笛子,很多音還是吹不出來,因此Tin Whistle有好幾種不同調性的形制。若演奏中途需要轉到遠系調,樂手便得要中途換樂器了。幸好愛爾蘭傳統音樂演奏的過程中,通常不大需要轉到遠系調。 |
Accordion(手風琴) 手風琴的音色在愛爾蘭傳統音樂中,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要角。說穿了,它也就是一般的手風琴,稱不上什麼特別的「愛爾蘭手風琴」。不過,手風琴本身可分很多種類:許多民族音樂(例如一些歐洲的鄉間舞曲)用到的手風琴,音色會有一股甜美的滄桑感,愛爾蘭音樂使用的手風琴,即屬於這一類。至於我們在阿根廷探戈舞曲中聽見那種較冷峻的手風琴音色,則又是截然不同的個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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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ipe(袋風笛) 實在不曉得該怎麼用中文叫它。由於Pipe指涉的樂器不少,在此有必要澄清一下:“Pipe”用於指一項愛爾蘭傳統樂器時(正式名稱叫“Uilleann_Pipes”,但愛爾蘭人通常簡稱其為“Pipe”),它會有一個鼓風袋,樂器完全仰賴其發聲,也就是將鼓風袋裝滿空氣、以肘部壓縮以發出聲音。
Pipe能同時發出兩種聲音,一種是低沉的頑固低音,在整個音樂段落中幾乎不變;另一種是笛子的部分,像直笛那樣靠按孔發聲,音色酷似蘇格蘭風笛,蘇格蘭風笛的英文,恰巧也叫Pipe,讀完這篇介紹,你應該就不會搞混了吧?
因此當下次欣賞愛爾蘭傳統音樂時,若聽見某個段落出現極長的頑固低音,同時又聽見蘇格蘭風笛悠悠唱著旋律,你就知道:原來它們是同一支樂器吹奏出來的! |
Banjo(斑鳩琴) 相信讀者們對這項樂器的音色並不陌生,因為Banjo至今仍被大量運用於許多的鄉村音樂或國語、西洋流行歌曲中。早期愛爾蘭人移民美國時,也順便將這項樂器帶入了美國,因此美國早期的鄉村音樂,幾乎都用斑鳩琴來伴奏。跟吉他比起來,它的音色更加清脆,只是稍微尖銳了些。 |
Fiddle(小提琴) Fiddle其實就是小提琴。但Fiddle在演奏愛爾蘭傳統音樂時,有特定的演奏方法,因而與一般我們音樂廳所聽見的小提琴(violin)合奏或獨奏音色有所不同。用Fiddle方式演奏時,小提琴的音色會顯得較粗獷而短促。 |
Bodhrán(愛爾蘭博浪鼓) 在我看來,這項樂器是愛爾蘭傳統樂器中,最富地方色彩的一員,連樂器名稱都是愛爾蘭文(這個字的d及h都不必發音,因此讀作「boran」)。Bodhrán是愛爾蘭傳統音樂中最重要的打擊樂器。一面大圓鼓皮後方,用兩根交叉的木棍支撐,演奏時以左手抓住木頭,右手則拿一根雙頭鼓棒演奏。這面結構簡單的鼓,因著打法的不同,可以發展出各種變化多端的打擊音色,其效果不輸給一整個鼓組!在《大河之舞》中,經常聽到一種足以撼動大地的鼓聲,那就是Bodhrán的聲音! |
以上介紹的各項樂器,是原始愛爾蘭音樂中,最具分量的代表。當然,隨著愛爾蘭音樂逐漸風行、與世界音樂不斷交流,現今的愛爾蘭音樂已不再侷限於傳統的形式或編制。越來越多的演奏場合或CD中,我們會看見或聽見愛爾蘭傳統樂器與鋼琴、吉他或大提琴等現代樂器搭配演出。目前,愛爾蘭境內的傳統樂團相當多,台灣人最熟悉的當屬愛爾蘭國寶級「首領樂團」(Chieftain,我一直認為翻成「酋長樂團」較貼切)。著名的愛爾蘭搖滾樂團「可兒家族」(The Corrs),也會在他們的演奏過程中,插入愛爾蘭傳統音樂的演出。鼓勵有興趣的讀者,上網找他們的作品來欣賞。
▲The Chieftain 〈The Frost is All Over〉
▲The Corrs 〈Dreams〉此曲中有加入小提琴、錫口笛、博浪鼓的演奏。
●本文節錄自iTouch就是愛彈琴 第28期
文字撰寫/特約作者 莊皓亘
資料重整/陳珈云Stell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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