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兩年前,特別到黃瑞豐老師的教室去做過訪問,在我們教學雜誌、網站上登出。 在經過這段時間,我們發覺老師在舞台上,不斷地展現他的理想,熱力持續不停的發燒,由此我們可看出,國內人稱『鼓王』,音樂圈的資深音樂工作者『黃瑞豐老師』,長久以來對音樂的理想執著和使命感。 以下是精彩的訪談內容:
Q:記得老師最初接觸樂器是吉他,可否談談吉他對你的影響。
A:學任何樂器都一樣,在無形中有了深怕的根基,所以我覺得學了吉他對我日後的影響很大,因此我一轉再轉的接觸好幾種樂器,這都得拜吉他之賜。而且統攝器樂『聲與音』,使音樂更有創意,更有精神。打鼓也是這樣!
Q:請老師可否概述,以前和現在的音樂!和學習環境!
A:當年,所謂的音樂場所,應該說是比較特殊的地方。好比說,美軍招待所,俱樂部,歌廳,舞廳,餐廳,酒家,大飯店等,最高級音樂場所是大飯店、美軍俱樂部,也最具有音樂挑戰性,所以樂手進步非常快。當年,比較先進的是餐廳,餐廳有一部電子琴就很了不起了。而餐廳中開始有樂隊,是後來漸漸地進化的,通常一家餐廳是養不起樂隊的。我很幸運14歲那時候一開始就進入舞廳中的大樂團當學徒,17歲在澎湖的第一家觀光飯店正式上場,18歲進入台中美軍俱樂部,一直到我服兵役前。我印象中,那個年代沒特別擺有打擊樂器的商店,也沒什麼教鼓的地方。那時候的學習幾乎都是以師徒的傳承教授方式,跟現在不一樣,但是最大不同的是,以前在學校是不提倡熱門樂器或流行音樂。
Q:可否談談老師當年以年輕小伙子姿態在音樂圈闖蕩的一些心酸路程。
A:我雖然學了七年的吉他和幾樣樂器,但是當我正式出道上台之後才發覺到,完全是行不通,好比是當初我以彈吉他的想法,突然去碰到一支大樂團演奏的那種感覺上的差異,可是這回不一樣,是完全腦子裡一片空,而且措手無策,又無人能幫得上忙。確實技巧歸技巧、音樂歸音樂、還得要有很多其他不同類別的音樂、舞台經驗。不單如此,每一個環節都會有些狀況和些問題。可以說,我是全台灣最幸運的鼓手,也是最倒楣的鼓手。怎樣說呢?我從農業時代開始,在不同型態的音樂環境中成長,做過不少的國內外Show伴奏。倒楣的是,我一出道,開始就經常藝人指罵,的確那時候的Show場伴奏我是真的不懂,又沒經驗,就這樣!是我的艱苦輕少年。但是我仍然覺得很榮幸並且引以為傲的~60年代台灣美軍時期的音樂風貌。
Q:所謂的不同型態的Show是指什麼呢?
A:如墨西哥的Show,德國,義大利來的Show,各國特殊民俗風情音樂,有純音樂表演,或Talking Show,還有青蛙木偶,唱歌,跳舞等,這樣團體很多。你想,以Talking Show來說,一個人要撐一個多小時,是很辛苦的,當然,所有的戲劇都是編過而且是現場馬上演奏,在那個年代,除了看譜快外,你的動作跟反應都是要相當的敏捷。其中我覺得最可怕的是特技方面的配樂,有特別多的變拍,強弱起浮又很大,那時候我遇到相當多的挫折感,就像我剛說的那些場合,不管你是否有無錯誤,音樂感覺是不是正確,前面的演出者仍然必須演出,總不能因為我們的錯誤而停下來吧!但是…有的藝人台上即時給你難看(辱罵),有的下台後,直接找經理抗議,要求換人,這是我最殘痛的經驗,你可以想想看在四年當中,經過幾百場的這種日子!不知要怎麼過?所以我常說:音樂可以學,技巧可以練,經驗是要有機會和時間的歷練,我就是這樣,被環境逼出來的。
Q:大家都知道老師是錄過很多唱片的錄音室鼓手,可否談談錄音室的一些經驗過程?
A:現在很多人進錄音室是錄自己的東西。我進錄音室,是編曲家、製作人提供的音樂譜。進錄音室,製作人會讓你知道,他要的音樂風格、口味,除了要會看簡譜之外,五線譜是一定要會看的,應該不只這樣吧!拍子、穩定、準確、音樂性,並且從一個很普通的呆板律動中,能製造出生動活潑的氣氛,甚至創造出一個奇蹟。錄音室中除了必要的條件和音樂性之外,非常重要的一點是Ballance平衡演奏,有人說是力道控制,但是我不認為是這樣,為什麼?我所指的是、音量、音律、合聲、配器…平衡,這方面,有經驗的錄音師,樂手們都很明白。還有一點,平常在做場的時候,我們常注意的地方,進錄音室時可能是最關鍵的問題!再要經過視譜之後詮釋,這時候有可能完全無法掌握,而失去方向、準確性、至於音樂性?那就更遠了,可以說這時已經完全偏離主題。所以我建議,有機會應該多跟隨職業錄音的老師們學習。
Q:請問老師,覺得哪種錄音方式比較好,哪一種方式最難?
A:這不一定,有鼓手先錄,也有最後錄,當然有一起錄的。早期是歌手和很多樂手一起錄,而且沒有節拍器,必須要看指揮,我錄過最後一個的(全部錄完之後我去搭鼓)方式。也經常錄過,只有我自己一個先錄,之後再搭其他樂器,所以是只跟著節拍器或電腦的Click就錄了,也就是MIDI模式錄音,在沒有任何聲音在裡面,就一個人錄,同時還要從樂譜當中去理解每個環結和音樂性,這是難度非常高的錄音方式。我覺得,無論哪一種錄音方式都有它的好處和難度,專業的樂手都得能夠因應,這才是重點。
Q:早期鼓手的學習環境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差異?也請老師談談您的過程?
A:應該說,以前是學徒制,隨時都跟著老師,視與聽覺特靈敏,因為那時候不是科技時代,而是什麼都昂貴的克難時代,沒有卡帶、沒有CD、沒有電視、只有大戶人家的古吹音響,我們只能機靈的豎起耳根,以耳報法細心句句不漏的背下來,應該說模仿起來練習。現在的學生都是跑去樂器行,音樂教室學習者為多數,因為『鼓』的確不是個受一般住戶所歡迎的對象。所以,現在如果能跟著老師到處演出,吸取些音樂場上的經驗,並經教授者的臨場指導的,可以說是很幸運的事,記得以前,有時候為了怕人家說是來偷學東西,只能利用耳朵來聽,而且不敢正視,畢竟是那個時代。 在經驗過這樣學習的環境下,心理總覺得希望將來我不會像那樣。我的願望是,將來如果學有所成的話,我會以自身所學之經驗,公開給予學習的朋友,幫助新手們在學習上得到些提示。因此我推動爵士鼓教育已經有三十年了。我以前出版過的那套『西洋鼓打法秘訣』有聲教材,就是引用國外的提材,以我經驗過的要領做一番解析,事實上是發了很長時間的揣摩、練習。可能是現代環境關係吧!有些新手幾乎是『觀前』而不『顧後』的學習觀念。有些純粹只是興趣的玩,不須要有什麼負擔,全心想走音樂路的朋友也很多。另一方面,組團創作發表自己的作品,是現在的潮流。或者是將來從事音樂教室中教學~這些個方式……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,也不可能。嗯!這是最大不同的地方吧!
Q:現在標榜玩團時代來臨。但是相反的比起以前,現在做場的地方卻是越來越少。尤其現在,玩音樂的人越來越多,相對的因為環境的改變,做場的地方不多了,而且競爭對手也越來越多,面對這樣的環境改變,老師有什麼想法呢?
A:嗯!是有很不一樣的地方。以前音樂人,是因為得靠音樂吃飯一輩子吧!現在,很多人不一定是要靠音樂吃飯,可能是為了玩音樂而玩,去表演,純粹個人興趣。比起以前,現在的風氣很普遍。學校社團的風氣也漸漸起來。可能上了國中,就有一些人開始玩樂器,或是學校間學生們選擇的一項娛樂,玩樂器,這是以往不會有的最大不同。現在的音樂場所,可以說普遍是Pub,可以稱是音樂飲食場所。夜總會場所已沒有了,吸引外國觀光客的正式音樂秀場也沒了。我相信這些,將來在賭場開放之後必定會再從現另一股老式的新娛樂氣象熱。另外,以前玩音樂的人,不會想說我玩音樂將來會出片,重來沒人會這樣想,大都是會想當什麼歌星啊,明星啊!從來沒人敢想當樂手,如果有的話!手早已被大人給剁掉了。因為當時,讀書是將來唯一的出路,是家家戶戶望子成龍的心願,希望是家風門上添增的一副對聯,想想…我是標準的放牛班。現在則是很普遍的,組了團,大家就想出片。可能無法賺到錢,但是可以做個紀念,自己製作包裝送給親朋好友,都有可能。可以說現在音樂也是一種休閒活動,這都是很正面的,絕不會再像以前一樣。
Q:談談老師如何教學?可否舉例些經驗。
A:好,這很簡單,我舉個例子,我相信大家都知道,任何人在學習方面所面臨的疑惑、問題是不是情況有些不一樣,也就是說,在一個同樣的方法教導之下,學員們所提出或產生的問題處,幾乎不太一樣,所以指導者得改變個方式,一方面引導,另一方面在旁的其他人也可以同時受益,至於是否真的得到改善?那學的人自己最清楚。我所提出的不會只是個形式,也不只是個方式,因為都得經過我一番詳細說明分析,之後學習者自行勤奮練習,體會之後,隨著平常所練的程度而日日更進步,這方面很多人都有證實過。
Q:有些朋友想學拉丁、爵士樂,但是不知道如何選擇參考CD,請老師給點建議。
A:應該說,你想聽哪一種樂器的音樂,你就以哪個樂器的知名樂手(音樂家、大師)為對象,而且先找些早期一點的作品,那都是非常經典的。如果鼓,就找鼓的,貝斯就找貝斯的,不用買太多,慢慢地一張張來聽。
Q:最後請問黃老師?在鼓上有問題想請老師指導,可不可以直接Email請教您?
A:這當然可以,一直都有朋友Email給我,也可以直接到我的個人網站「台灣鼓王黃瑞豐官方網站」。 謝謝黃老師,今天談的內容很多,那麼詳細,讓後學個人受益很多。謝謝! 這次的訪問中,除了得到老師許多寶貴經驗之外,也訂下了我們一起合作出版、代理老師的個人有聲教材。在往後我們會陸續出版老師一系列的『爵士鼓教材』。這是國內外華人區,爵士鼓學習者們,所期待已久的好消息!更是我所意想不到的最大收獲。